华谊兄弟:站在退市的悬崖之上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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近日,华谊兄弟突遭深交所问询的消息登上热搜榜,事件经网络曝光发酵,华谊兄弟也走上面临退市的风口浪尖。

事件的缘起是,2015年,华谊兄弟以“大输血”方式收购冯小刚的东阳美拉公司,东阳美拉当时仅成立两个月、资产为负,华谊兄弟为此支付了超10亿元的现金,条件是冯小刚必须保证2016-2020年东阳美拉每年净利润不低于1亿,否则就要自掏腰包赔偿。

结果是冯小刚输了赌约,需要赔偿华谊兄弟2.35亿。然而网友一算账,即使这样,华谊兄弟的这桩收购还是掏出了7个多亿。

此时,华谊兄弟缺钱的消息也传出,王忠军、王忠磊及其控制的华谊兄弟(天津)投资有限公司被北京市第二中级人民法院列为被执行人,执行标的为3.04亿元。

更有消息指出,华谊兄弟目前还面临着更大的危机,这家市值顶点曾经冲上900亿元的创业板上市公司,如今正站在退市的悬崖之上。

三年连续亏损逾60亿

根据财报显示,2018年至2020年,华谊已连续三年累计亏损61.95亿元。三年营收分别下降3.34%、41.18%及33.14%,归属母公司股东的净亏损分别为11.69亿元、39.78亿元及10.48亿元。

尽管疫情的影响已经逐渐退出,但是华谊兄弟的颓势并没有止步迹象。2021年一季度财报显示,华谊兄弟实现营收3.97亿元,净利润2.35亿元,表面上已经扭亏为盈,然而扣除非经常性损益的净利润是-7089万元,这意味着影视主业继续亏损。

按照旧版的创业板股票上市规则,创业板公司连续亏损3年直接退市。所幸的是,上交所和深交所于2020年底修改了退市规则,只要年营收高于1亿,公司就不会被ST,也不会面临退市,这项新规拯救了华谊兄弟。

然而,华谊兄弟不能永远指望证监会修改规定。2021年如果华谊兄弟还不能扭亏为盈回归正轨,那就仍然面临着退市的危险命运。

定增中止 流血自救

为了缓解缺钱的困境,华谊兄弟积极展开自救。

2020年4月28日,华谊兄弟拟以2.78元/股非公开发行合计不超过8.24亿股,募集资金总额不超过22.9亿元。到了2020年底,华谊兄弟公布新版定增预案,拟募资金额不超过22.86亿元,扣除发行费用后将16亿元用于影视剧项目,将6.86亿元用于补充流动资金。

2021年5月12日,上述22.9亿元定增中止审核,这意味着华谊兄弟“补血”进程暂时中止。

被银行等各路逼债,王中军倍感世态炎凉,期间传出消息,为了还债,王中军不得不变卖家产。

从2019年开始,王中军相继以变卖资产方式为债务融资。王中军收藏了不少名画,包括以2990万美元拍下了毕加索的油画《盘发髻女子坐像》、以5500万美元(加上佣金拍价合计为6176.5万美元)拍下梵高油画《雏菊与罂粟花》,为了还债,这些艺术品都被出售了。

对此,王中军曾说,2018年嘉德拍卖的夜场“一半是我的画,但卖掉了我很开心”,“为了公司的安全性,我什么都可以卖掉,这没什么丢人的。”2020年,王中军更是以2.2亿港元贱卖了其持有的香港中半山富汇豪庭2座高层A、B室相连豪宅。

凉风起天末

谁曾想到,曾经风光无限,在影视圈呼风唤雨的华谊兄弟,两三年间就走到了退市的边缘。到底是什么原因,使得华谊兄弟走到今天这步田地?

有人将华谊兄弟这一波亏损行情归因于疫情的影响。但实际上,华谊兄弟从2018年起就开始走下坡路了。那一年,恰好是崔永元“手撕”范冰冰、冯小刚。此举揭开了娱乐圈“阴阳合同”偷税漏税的惊天大幕。其后,监管层介入调查。

随后,国家新闻出版广电总局推出了娱乐圈最强“限薪令”。而随着《手机2》的胎死腹中,华谊兄弟原本准备推出的作品出不来了,原本准备重点打造的艺人也销声匿迹了,紧随其后,华谊兄弟的业绩就像抛物线的后半段,一路下滑。

有分析人士指出,以往,国家整顿娱乐圈很少是采用限薪令这种极端形式,因为在市场经济中使用价格控制措施是很反常的。这表明国家对娱乐圈种种乱象已经是忍无可忍了。预计在今后相当长一段时间内,娱乐圈的监管措施只能是越来越严厉,而华谊兄弟仍处在监管的风暴口。

华谊“老了”

如果说华谊兄弟亏损逐步扩大、走到退市边缘,表面原因包括环境的重大转变,那么,探究其深层次的原因,不得不说,作为曾经最炙手可热的影视公司领袖,华谊兄弟已经“老了”。

光影流转,华谊兄弟曾经只手撑起了中国大陆的电影市场。《手机》、《天下无贼》、《宝贝计划》、《集结号》、《非诚勿扰》系列、《功夫之王》、《风声》、《唐山大地震》、《狄仁杰之通天帝国》、《画皮2》、《十二生肖》、《西游降魔篇》、《狄仁杰之神都龙王》、《私人订制》等,总票房逾150亿。

王中军在娱乐圈内口碑一向很好。公司上市后,王中军有闲有钱,风光无限时,马云、俞敏洪、史玉柱、江南春等大佬都和王中军过从甚密。

然而,现在已经今非昔比了。

冯小刚的商业电影已经不如往日那样灵光,不要说《手机2》被无限期推迟,就是《一九四二》票房也不及《泰囧》,亏损上亿,这一度使得华谊兄弟在股市上两个交易日蒸发了13亿。《我不是潘金莲》更是口碑和票房双双跌入低谷。

在《唐人街探案》动辄几十亿的票房时代,《只有芸知道》票房不足2亿,《侍神令》春节档票房也不足3亿。

而竞争对手将新锐导演收入囊中,包括宁浩、王小帅、徐峥、陈可辛、王家卫、张一白、顾长卫、张艺谋、贾樟柯等,出品的电影《港囧》、《绣春刀2》、《后来的我们》、《我不是药神》,都实现了票房与口碑的双丰收。

或许因为华谊兄弟过度与冯小刚等“老人”深度捆绑,其作品跟不上年轻人的成长与品味,这正印证了那句调侃:华谊兄弟的电影都是老男人拍给中年人看的。对于一家影视公司来说,最可怕的就是被年轻人抛弃。

“多元化”败笔

华谊兄弟败走麦城,除了上述监管加码和创新乏力两项原因,其剑走偏锋荒废主业或许也是一大原因。这些年来,王中军、王中磊一直热衷于“多元化”以及“资本游戏”。

在2014年成立20年庆典上,王中磊提出华谊兄弟要“去电影单一化”,冯小刚也表示:“我决定不当导演了,跟着中军去搞房地产。”

华谊兄弟上市后,投入1亿入股游戏玩家掌趣科技,后来掌趣上市,华谊获利15倍;王中军从中尝到甜头,又入股银汉科技,恰遇2017年游戏市场低迷,华谊兄弟不断减持套现,跑步离场套现超24亿元,赚了6亿元。

海南岛的冯小刚电影公社运营20年后盈利。于是,王中军开始在全国各地布局项目准备在苏州、长沙等地上马电影小镇,武汉、西安等地,也在持续拿地布局规划中。

副业摊子铺的越来越大,主业却荒废掉队了,其间虽有所得,但是得不偿失。

而最危险的是,就像华谊兄弟曾经陷入资本游戏无法自拔一样,如今华谊兄弟应对退市风险的措施仍是资本腾挪术,拆东墙补西墙。王中军、王中磊似乎还未意识到,影视主业的退步和失去年轻人,才是华谊需要施以针砭的腹心之疾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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